阁楼
灵感来自于陈慧琳的《阁楼》，指路BGM
当初答应给 @关关山 的生贺，提前一天祝生日快乐，希望你能喜欢，依旧只能写往昔……
全文4000+，一发完结
是HE，可以放心看
无可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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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入冬以后，天黑得越来越早了，Karry踩着路边灯光投下的小小光晕，长长地送了口气，在凛冽的空气中氤氲出一片白雾。他紧了紧脖子上的粗线围巾，抬头看向不远处那栋房子里，阁楼处的那扇小窗户。
黑黢黢一片没有一点亮光。
Karry无奈地叹一口气，千智赫肯定又是画画的时候睡着了。
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皮鞋在玄关处踩出细微的哒哒声，他换上拖鞋，小心翼翼地顺着楼梯走上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出点声响，吵醒了楼上沉睡的小祖宗。
阁楼里昏暗异常，他打开特意装的小夜灯，就见千智赫果然蜷缩在画架旁的懒人沙发上睡得正香，半长的头发随意地散在身下浅色的布面上，似是做着什么有趣的梦，脸上带着点隐隐的笑意，两只手搭在胸前，指尖沾了点红色的颜料，被白皙的手指衬得鲜艳异常。
Karry走过去把人抱起来，小心翼翼地送到楼下卧室里的床上，拉过被子给他盖好，这才心满意足地跑到厨房准备晚饭。
他会做的饭寥寥可数，却偏偏最擅长的咖喱饭最得千智赫心意。等到收汁的时候，千智赫被味道惹醒，一路被吸引着走到厨房来，从背后给了Karry一个拥抱。
“做咖喱啊，真好。”千智赫说着，拿脑袋在背后蹭了蹭他。
Karry被他抱得心里软了一片，看了一眼还在咕嘟咕嘟冒泡的平底锅，把盖子盖好，转身回抱住他。
怀里的人有一种魔力，不管在外面遇到多少烦心事，多大的委屈，只要看到他，那些不快就能瞬间烟消云散。
千智赫饿坏了，手都没洗就想拿碗吃饭。Karry对他唯命是从，但这方面偏不惯他，眼见手就要摸上碗沿，被他一筷子敲在手背上。
“先洗手。”
千智赫揉着被敲红的手背，瘪着嘴眼巴巴地瞧他。
Karry视若无睹：“别磨蹭，洗了手才能吃饭，手上颜料都没擦干净呢，吃肚子里怎么办。”
被他说着，千智赫哼唧哼唧地洗了手，回到餐桌上，饭已经给他盛好了，按照他的喜好多盛了些咖喱汁。
阁楼是Karry特意给千智赫留来画画用的，其实家里还有其他更宽敞的空房间，但千智赫觉得阁楼更安静，他尤其喜欢那扇窗户。
“你每次回来的时候，好远就能看到你。”他说。
既然他这么说了，Karry就只能遵从，把阁楼尽可能地布置舒服一些，凡是他想要的东西，都给他在这里安置好，久而久之，除了睡觉的时候回楼下卧室，大部分时间，千智赫都窝在这边，而Karry的“趋智赫性”则让他也放弃了楼下的宽敞空间，成天跟千智赫一块腻在这方小天地里。
千智赫给他看自己的画，修长的手指捻着页角一张张翻给他看：
“这张是你睡觉的时候，看你张着嘴，样子可傻。这张是你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的时候，这张是你做饭时候的背影，啊这张就厉害了……”
他说着抽出一张放到桌子上，Karry只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就凝住了：“千智赫你居然画我摔倒的样子？”
“平地摔真的好可爱嘛。”
他说着笑起来，Karry看他放肆的样子，扑上去挠他痒：“你画画能不能给我留点形象。”
“好好好。”千智赫怕痒，被他一挠就缴械投降，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跟他讨饶，“以后只画你帅气的样子好不好。”
“这才对嘛。”Karry心满意足地放过他，接着看画，翻了半天，都是自己的。
“你怎么都画的我？画画你自己啊。”
闻言千智赫白了他一眼：“我看不到自己啊。”
“给你个镜子照着画呗。”
“不，就想画你。”
Karry偷偷弯起嘴角：“好，听你的。”
【二】
Karry不是本地人，老家在南方的山城，家里有个跟他模样七分像的亲姐姐王凯莉。每次跟人介绍的时候，Karry就一阵头疼，也不知道他爸妈怎么想的，一双儿女起个读音完全一样的名字，字不同又怎么样，还指望别人叫你的时候自带字幕吗？
所以Karry更喜欢用英文名字。
王凯莉偶尔出差会来北城，每每把Karry拖出来吃饭，都要就他的感情问题啰嗦一大堆，催婚催得比自家爸妈还急。
以往总被催得很抵触跟姐姐吃饭，但现在有了千智赫，Karry难得干脆了一次，倒是让王凯莉不习惯了。
“你怎么这次直接答应吃饭了？还没想好借口？”
“那我拒绝一下？”
“跟我贫是吧。一会儿地址发你手机上，下班了直接过来。”
虽然在去餐厅的路上王凯莉已经猜到Karry可能是有了交往对象才这么淡定，但亲耳从他口中证实了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觉得激动又好奇，毕竟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对谁动心过。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能让你乐意把心交出去。”
下一秒，王凯莉就惊悚地发现自家弟弟的脸居然红了，就见他颇不好意思地笑笑，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就很可爱的一个人，特别喜欢画画，老爱画我出糗的样子，又有些迷糊，经常画着画就睡着了，睡到天黑也不知道开灯，他还特别喜欢吃我做的咖喱，就是我唯一拿手的那个菜，而且跟我一样，都喜欢多放咖喱汁。”
聊起千智赫，Karry满脸的温柔藏都藏不住，小虎牙晃得十分招摇。
王凯莉坐在对面托腮看着他，等他说完了，才开口道：“我这次在这边一个星期，找时间让我见见呗。”
“好啊。”Karry想了想，“那就明天吧，我买的那个房子你是不是还没去过呢，我把地址发你，明天你先过去，我公司有事，估计得晚点才能回去。”
Karry的房子不难找，近外环的一片独栋别墅群，第一排中间的就是。
她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远远看过去房子里黑漆漆一片，看来果然如Karry说的那样，那个叫千智赫的男孩子应该又睡着了没开灯。
按开密码锁，入眼的玄关处整整齐齐摆着两双拖鞋，一双蓝色的，还有一双粉色新的，想来这双粉色的就是给自己准备的了。
她本不是会打扰别人的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楼上把人叫醒，不然一会儿他醒了看到自己在这里，怕是会尴尬。
顺着楼梯往上走，没看到阁楼，只有三楼一个开着门的房间，王凯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里面，整整齐齐摆了好些画画的工具和颜料，还有懒人沙发和小桌子，布置得非常温馨。
“Karry这个瓜娃子，连三楼和阁楼都分不清。”王凯莉小声嘟囔着，轻轻走进去，就见房间里空荡荡的并没见到那个叫千智赫的男孩。
看来是出去了。
她松一口气，下楼的时候不再那么小心翼翼，回到客厅的时候正赶上Karry开门往里走。
“你回来挺早的啊。”
Karry站在玄关处换鞋，听到她的话抬起头冲她笑了笑：“这不是怕回来晚了智赫饿了吗，一忙完就往回赶了。”
“我说，好歹我也算第一次来你这里做客的人，你能不能多少考虑到我一点。”
Karry嘿嘿笑着没说话，换好鞋就往楼上走。
“你家千智赫出去了，不在屋里。”王凯莉在身后喊道。
“是吗？”Karry有些意外，走到楼上房间探进半个身子，半晌退出来冲她撇撇嘴，“姐你什么眼神啊，他这不是在屋里吗？”
说着头歪了歪，手指指着旁边：“姐，这是智赫。”
然后又对王凯莉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冲旁边笑了笑，语气极尽温柔：“智赫，那是我姐。”
一片沉默。
许久。
“Karry，”王凯莉颤抖着声音，眼睛里装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你在跟谁说话？”
Karry的身边，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三】
“分裂型精神障碍，患者会在某些情境下出现幻觉，像您弟弟这种情况就比较严重，是出现了大量丰富的听幻觉与视幻觉片段。”医生看了一眼在旁边茫然无措的Karry，对王凯莉说道，“建议住院治疗，通过药物注射缓解病情，等稳定之后，再回家通过服用药物对病情加以控制。”
“好，我这就带他去办住院手续。”
王凯莉说着过来拉Karry，被他一把甩开了手，他没看她，眼睛盯着医生：“你的意思是，千智赫是我的幻觉？”
“是的。”
“不可能，他的脸是热的他的手是热的，他的每个表情都是生动的，他陪我吃过没一顿晚饭，我把米饭煮硬一点他都要生气，现在你跟我说他是幻想出来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他是假的？我们每天都在阁楼聊天……”
“Karry，”王凯莉红着眼圈打断他，“你的房子没有阁楼……”
“有的，”Karry抓住她的袖子，紧紧地握着，绝望得仿佛一条搁浅的鱼，“你见过的啊，那里面的东西，那块画板，你都见过的啊。”
“那不是阁楼，画板上也没有画，Karry。”她说，“那些纸上什么都没有。”
Karry生病了。
王凯莉给他安排了单独的病房，靠近病床的位置有一面大大的窗户，躺在床上的时候，只要稍微歪一下头就能看到窗外大片的天空。
冬天的天空很干净，没有云，偶尔会有鸟飞过，但也只是一瞬，滑过去，连痕迹都不会留下。
王凯莉来北城出差的次数多了，停留的时间也变久了，每次都会来医院看他，给他讲自己遇到的人和事。Karry总是静静地听她讲，会因为她讲的趣事跟着一起笑出来，但却很少开口说话，也再没提过关于千智赫的事。
有一天，当王凯莉跟他讲到自己那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同事居然已经结婚了的时候，Karry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姐，”他说，“你让我走吧。”
“Karry，千智赫真的不存在，都是你的幻觉。”王凯莉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神隐忍而又心疼，“只要你再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就会好起来的，到时候一切都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说的，我也接受智赫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人。”Karry看着窗外，那里刚刚有架飞机飞过，在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飞机云，“可是真实真的那么重要吗？无论智赫他是真实存在的人，还是仅仅存在我的幻觉里，都改变不了我爱他的事实。是，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见他，但我的心里有他留下的痕迹。”
“如果所谓的正常意味着我只能孑然一生，那我希望，可以在虚幻里和我爱的人过一辈子。”
“所以，让我走吧。”
【四】
推开阁楼的门，里面依旧没有开灯，Karry把灯打开，走进去将散落四处的画纸收拾到一处，跟之前的画一起放在桌子上。
旁边的懒人沙发上，千智赫睡得毫无形象，睡姿放肆地隐约有自己的影子。Karry忍不住笑了笑，走过去戳那人眉心的那颗小痣：“起床了，再不起咖喱饭不做给你吃了。”
被戳醒的人皱着眉，半合着眼睛坐起来，下巴抵到Karry肩上，整个人软趴趴地靠进他怀里。
“你好久没回来了。”刚睡醒的声音里带着点小鼻音，语气装满委屈。
“对不起啊，被一些事绊住了。”
“那你以后还走吗？”
“不走了。”Karry伸出胳膊将他紧紧抱住，“再也不走了。”
我不要这世界的真实，我只想在有你的地方，和你共度此生朝暮。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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